Lourmarin Sunlight

We'll always have Paris.

【笔记】差分机

我总以为这篇发过了……但是翻了翻又没有。难道被吞了?

《差分机》是一部以今天的角度去读有点困难的小说。

这本诞生于上个世纪的小说(大概90年左右?)被誉为“蒸汽朋克”圣经。彼时不要说互联网,计算机都不算很普及。而这部小说的两位作者(没错,这是一部合写的作品)在故事里描绘的却是在“假如差分机当年顺利发明成牛顿预期中的样子”的前提下所展开的一个平行世界。

之所说它困难是因为,里面有很多设想,在今天看来已经稀松平常,读的时候可能完全意识不到作者是多么地奇思妙想。因此,从剧情上来看这个故事难免有些枯燥,尤其还是这么大部头的一本书。然而即便如此,这本书的精妙,仍可在你看到结尾处时,窥得一二。


  • 第90页

        这张照片是安全总局公共道德事务部的人用银版照相设备秘密拍摄的,时间是1855年1月30日。地点是 梅尔舍布大道四号。照片里有一名年轻女子,坐在玛德莲咖啡馆门廊里的一张桌子上,她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一把瓷茶壶和一个杯子。如果您仔细观察这张照片,可以发现很多细节:发带、衣褶、围巾、手套、耳环,漂亮的软帽。女人的装束都是法国货,崭新,而且品质上乘。由于曝光时间过度,她的面容有一点模糊,不过明显可以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想心事。   
        如果仔细观察照片的背景,还可以看到梅尔 舍布大道三号,那是位于街对面的南大西洋海运公司。这家公司的橱窗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船只模型,那是一艘往来美洲殖民地的法国海船,有三根烟囱。背景里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老人,明显是被偶然拍进来的,他好像在专心打量那艘船,所以他那高大的身形才在巴黎城街道上奔忙来去的人群中凸显了出来。他有点秃顶,肩膀松垮,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一根藤条手杖上,手杖明显是便宜货色。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位女士就坐在距他很近的地方,而对方同样没有注意到他。   

    她是西比尔·杰拉德。

    他是塞缪尔·豪斯顿。

    终其一生,两人再没有见面。


  • 第271页

        “现在的伦敦,就是一个失衡的复杂系统。就像是……就像是一个酒醉的人,已经醉得完全失去理智。这个醉汉处在一个放着威士忌酒瓶的房间。威士忌已经被藏起来了,所以这个醉汉总是走来走去找酒喝。如果他找到了一瓶酒,他就拿起来喝一大口,可是一旦放下酒瓶,他就把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然后他就继续到处走着找酒,就这样周而复始。   
        “然后他的酒喝光了,就得去买更多。”海蒂说。   
        “不,他的酒永远不会喝光。有一个恶魔会不断把他的酒瓶灌满,所以这才被称作开放式动态系统。这个醉汉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永远就这么走下去,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走到哪里。一切都是盲目的,无法预知。他可能会走圆形路线,也可能走‘8’字形,会走出溜冰的人走的任何路线,但他永远都不会越界。然后突然有一天,房间里的灯灭了,他立刻一头扎到了房间的外面,走入无尽的黑暗。这时候可能会发生任何事情,任何事都有可能。因为外面这层黑暗叫做混沌。现在就是混沌状态,海蒂。”   


  • 第503页

        但是埃达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或者就是故意视而不见。她招手,示意弗雷泽靠近。“弗雷泽先生,我的朋友。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想听实话。”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只是一个老大不小、还四处卖弄学问的可笑女人吗?”   
        “夫人,”弗雷泽温柔地告诉她,“你现在依然是la Reine des Ordinateurs。”   
        “真的吗?”她举起那面镜子,向里面凝视。   
        镜子里,是一座城市。   
        那是1991年的伦敦。有上万座塔楼,数万亿旋转的齿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在油腻的浓烟中,空气像刚刚经过一场大地震一样黯淡无光,到处充斥着齿轮摩擦放出的热量。黑色的马路,致密而没有一丝空隙,它们构成无数的支流,打孔纸带疯狂地沿着它们传输数据。在这座闪亮而炎热的死亡之城,历史的游魂在四处游荡。薄如片纸的脸庞,像风帆一样随风翕张,扭曲着,打着哈欠,跌跌撞撞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这些人脸,全都是被借来的面具,是那只眼的投射物。如果有一张脸中了它的意,就会碎裂,像飞灰一样脆弱,迸裂成一组干瘪的数据泡沫,所有的组成成分,也不过是电位和尘埃。但是全新的猜想,也正在这座城市闪亮的核心地带成形。不知疲倦快速旋转的转轴,抛射出数以百万计不可见的循环,而在火热、非人的黑暗处,数据不断被融化,杂糅,被齿轮搅拌,冒着泡的浮石组成的骨架,浸泡在梦的蜡池中,生成模拟肌肉,像思想一样完美…    
        那不是伦敦,而是最单纯晶体表面浮现的影像,所有的街区,都只是原子内的光影,天空是冷凝的空气。那只眼的视线穿透迷宫一样的空间,跳过因果,运气或偶然组成的一道道量化陷阱。电子幽灵从中诞生,并获得了真实的存在,它们被检验,被分解,被一遍遍无穷迭代。   
        在这座城市的正中,有一件东西在成形,那是一棵催化着自己,演化着自身的演算之树,几乎像是一个生命体。它通过思想的根苗吸取营养,受益于自身记忆中凋落的种种印象,并且透过数以千万计光亮的枝丫,在通往充满隐秘启示的道路上不断地分叉,向上,向上   

    在死亡的边缘等待新生。

    那光如此强烈,

    那光如此清晰,

    那只眼,终归要看到它自己

    我自己……

    我明白:

    我已看见,

    看到了

    我自己!


  • 第5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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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24